关于上堭村的兔子
文 张风雷
我并不喜欢农村生活，不过乡间的生活让我的童年也有许多的乐趣。譬如养小兔子吧，就是一件记忆犹新的事情。我们在上堭村养过一窝可爱的兔子。有一年家中来一对灰兔子。我们小孩子对于这样的“客人”当然是双手赞成的。它们起先是关在笼子里的。兔子胆子小，极机警，很害怕我们人类。它们总是小心翼翼地远远地躲着我们小孩子。
喂养的时间久了，我们小孩子和它们渐渐地熟悉了，有时也放它们出来在关闭了门的堂屋里蹓跶几圈。我们孩子喂它们青草吃，兔子也愿意接近我们小孩子。我们小孩子也会欺负兔子们，一把抓住灰兔子的长耳朵，疼得兔子呲牙咧嘴直踢腿。
有人告诉我们孩子说，拎兔子是不能抓住兔子耳朵拎它们的。否则，兔子的耳朵是会受伤的，它们的耳朵是不能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的，应该抓住兔子颈项上的皮毛拎才对的。有人说，那个颈脖部位叫“拎瓜皮”。许多哺乳类动物其实都是这样的部位，譬如小猫、小狗，它们的妈妈都是叼着这个部位移动自己的宝宝的。
有一日晚上，我们放兔子出来散步，忘记关堂屋的木门。兔子转了几圈，忽然“呼”地窜出门外去。我们孩子傻眼了，以为兔子逃跑了。正在着急时，那可爱淘气的两只兔子自己又跑回来了。这让我们虚惊了一回，原来兔子已经被我们养家了。可以像鸡鸭等动物一样放出来跑，根本无须关门了。
我们饲养的这一对灰兔子竟然真是一公一母的。春天来了，它们竟然偷偷地在我们灶间里大水缸靠墙角的旮旯里生了一窝小兔子。简直太可爱了。这让我高兴坏了。我没事就围着小兔子转。有时，还悄悄拿起一只小兔子玩玩，看看。兔子妈妈不乐意了。有一天我回来发现一窝兔子都没了踪影。原来是被兔子妈妈悄悄挪移了位子了。兔子妈妈也是懂得保护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屋子就那么大，它们藏匿的地方很快就又被发现了。兔子妈妈又悄悄挪地方，总也被我们发现。渐渐小兔子也长大了。它们也不再躲着我们孩子了。
刚出生的小兔子像小耗子似的，眼睛也没有睁开，靠哺乳为生。大约一二周后，眼睛才睁开。这些小家伙的成长就像小鸟儿一样，一天一个样，生长极为迅速。很快就能吃青草叶子了。小兔子吃草用的是三瓣唇，无须用前肢帮忙，青草叶子也不会落在地上。我们人类则不行，如果不用手帮忙，怕食物是要掉落的。后来我中学教授生物学，讲授生物对环境的适应，才知道兔子的三瓣唇也是草食性动物对环境的一种适应。兔子吃草，你要在静静的环境中，才能听到“吱吱”的吃草声，这仿佛是一种大自然的天籁之音，美妙极了。
兔子在我们家繁衍生息，我们小孩子是极高兴的。我的母亲可不高兴了。主要是节气正由春往夏去，乡间的气温越来越高了。我们无法解决兔子的粪便和尿液的气味问题。灶间里虽然经常打扫，也仍然弥散着这样的气味。终于有一天，母亲发火了。必须要让兔子们滚蛋搬家。适我们月湖母亲最小的弟弟——我们的小娘舅——来我们家作客，他那时还没有结婚，完全像一个贪玩的大孩子，由他提出了他将全部兔子都带到月湖去饲养去。父亲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我们小孩子没有发言权，也只由得小娘舅将整笼兔子带回家去。
小娘舅将兔子带走了，母亲是解决了心病了。我却一直惦记着什么时候，可以去月湖去瞧瞧我的兔子们。可是还没有等到我去月湖，大人们带来了兔子们的坏消息说，小娘舅拿回家的兔子只一个晚上，就逃了一个大精光。我为这件事情，叹息了许多年。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八日星期日
著于镇江花园寓所
【作者简介】
张风雷。男。江苏省镇江市人。生于1967年6月。祖籍江苏丹徒。大学本科文化。专门致力研究镇江（丹徒）地方文化的资深学者。
电子信箱：zhesue@hotmail.com;
联系QQ:305329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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